原創(chuàng)： 汪中求

導讀

生活方式的改變帶來消費結構的改變，更深層次地影響著生產(chǎn)結構。人工智能不僅減少了需要工作的人，還減少了人類生活的消費單元。

一、未來的工廠只有兩名員工

人類從工業(yè)時代借用動力，發(fā)展到信息時代借用“大腦”，即人工智能。既“借”到了動力又“借”來了“大腦”的人類，將會走向何方？

霍金生前曾撰文提醒人類，“成功研發(fā)人工智能，將成為人類歷史上犯的最大錯誤。不幸的是，這也可能是最后一個錯誤?！钡牵斯ぶ悄苋詰{借其“讓人更懶”的優(yōu)勢，加速進入人類生活和工作的方方面面，勢不可擋。

南加州大學教授沃倫·本尼斯（Warren G.Bennis）形容人工智能，“未來的工廠只有兩名員工：一個人一條狗。人的職責是喂養(yǎng)狗，狗的任務是不要讓人碰機器?！?/p>

開始，智能機器人只是為雀巢等工廠拾取、包裝和堆垛食品，后來為宜家等企業(yè)完成家具和地板的雕刻、磨光、噴涂、包裝和堆垛。

宜家從人工智能的應用者快速轉向開發(fā)方，2015年推出“未來廚房”計劃?！拔磥韽N房”沒有灶臺、冰箱，只有一個柜子和一張桌子，桌上是投影顯示設備，桌里有電熱絲類加熱設施。

桌子上能直接做飯、稱重、計時；智能保鮮盒的保鮮功能“秒殺”冰箱，通過讀取食物上的電子標簽來控制容器溫度；水槽里有攪拌器，所有食物殘渣都被攪拌、脫水，壓縮成餅狀的干垃圾，無臭無味。

“未來廚房”還只是設想，而紐約首批無人駕駛班車已開始運行，每天運送500名乘客，機器人還將可能進入醫(yī)生和律師這些門檻很高的職業(yè)。

美國人發(fā)明的一款機器人用了17秒鐘閱讀醫(yī)學著作34689本、瀏覽醫(yī)學論文248000篇、查閱臨床報告106000份，最終為一個病例找到69種治療方案，并優(yōu)選出3個方案。

劍橋大學法律系的學生們展開了一場與“機器人律師”的競賽，總共提交了775份預測報告，結果劍橋學霸的準確率為66.3%，而機器人的準確率達86.6%。

傳統(tǒng)制造業(yè)更是紛紛大規(guī)模使用智能機器人。富士康早在2014年就決定三年內(nèi)購買100萬臺機器人。從2013年起，中國已成為全球最大的機器人購買國。德國庫卡中國區(qū)前CEO孔兵表示，中國機器人應用市場每年都在以15%～20%的速度增長，遠遠領先于全球各國平均機器人裝機量。

二、47%的工作將被機器人取代

2017年底“人工智能”入選“年度中國媒體十大流行語”，流行起來的不只是“人工智能”這個詞，而是智能機器人的廣泛應用。這種廣泛應用帶來最令人不安的變化是，人工智能使生產(chǎn)力快速提高，大量勞動者失去工作。

國家發(fā)改委透露，到2019年12月底，全國ETC用戶數(shù)量突破1.8億人，高速公路收費站ETC全覆蓋。以江西為例，全省5800公里的高速公路，將近19000個人工收費崗位會消失。

銀行業(yè)也是如此，一臺機器人可以完成9000名客服的工作量，高盛在線交易員現(xiàn)僅保留了3人；美國銀行總部理財咨詢師從500人降到兩人，而且這兩人還是客戶強烈要求留下來的；德國推出了“商業(yè)銀行4.0計劃”，在2020年以前擬裁減9600個全職崗位；中國四大行2018年6月底與2017年年底相比，減員3.2萬人。

完成為客戶辦理開戶的工作，普通柜員平均耗時9分鐘，而自助發(fā)卡機平均耗時3分鐘。普通柜員年平均人力成本支出約10萬元，且不斷上漲；而一臺自助發(fā)卡機每年的運營成本僅4.5萬元，并且在持續(xù)下降。

中國企業(yè)倡導“轉型升級”“提質(zhì)增效”，從一定意義上說，“轉型”意味著以智能機器人代替人，“升級”意味著企業(yè)用人越來越少。

靠強化管理“提質(zhì)”的空間越來越小，靠降低成本“增效”絕大多數(shù)企業(yè)已接近天花板。只有一個地方空間尚存——“減員增效”。

2004年到2013年這十年間，中國制造業(yè)從業(yè)人員平均工資增長了3倍，年平均增幅達15%；而機器人價格則每年下降30%。一位制造企業(yè)的CEO曾說，若一臺20萬元的機器人能完成一個人的工作，自己將毫不猶豫地買一臺機器人而裁減一名員工。

在未來，勞動者必須學會、習慣與機器人做同事。“人類員工”的概念正在形成，政府將會立法保護其合法權益。操作規(guī)范、技能培訓、安全防護、傷害責任都將改寫。

牛津大學預言：20年后，47%的工作將由機器人完成。美國專家預測，可能被淘汰的崗位有電話營銷員、會計與審計、零售、技術文檔撰寫員。

如今，法律機器人出現(xiàn)了，翻譯機器人比普通人提前7年達到專業(yè)水平。2018年韓國冬奧會參與工作的機器人有85臺。全球機器人（未含手臂式機器人）出貨數(shù)量增速明顯，2009年6萬臺，2019年急遽上升至48.4萬臺。

豐田汽車的社長認為未來的汽車多數(shù)是全自動駕駛汽車。

●早上，人們可通過網(wǎng)約系統(tǒng)約車去公司；完成送達工作后，這輛車到物流公司的倉庫去“上班”，進行商品配送；中午去辦公區(qū)賣工作餐、送盒飯；下午去機場接客；傍晚再送上班族回家；華燈初上，它又裝上啤酒，帶著各種小吃開到熱鬧的街頭，成為一家移動商鋪……

生活方式的改變帶來消費結構的改變，更深層次地影響著生產(chǎn)結構。人工智能不僅減少了需要工作的人，還減少了人類生活的消費單元。

消費結構、生產(chǎn)結構、就業(yè)生態(tài)都在發(fā)生深刻的變化，人工智能使很多傳統(tǒng)崗位失去了存在價值，機器人上崗強勢擠占人類的就業(yè)機會。目前，世界各國的經(jīng)濟統(tǒng)計和社會分析都以失業(yè)率作為一個重要指標，如果機器人大面積取代勞動者，就業(yè)率越來越低，越發(fā)達的國家失業(yè)率越高，國家統(tǒng)計失業(yè)率還有意義嗎？

有人擔心社會會因此動蕩不安。事實上，這種擔心是多余的，畢竟人類社會生產(chǎn)力水平更高，創(chuàng)造財富的能力更強，社會資產(chǎn)積累豐富。真正應該引起警惕的是各國二次分配的公平性。

三、“加速回報定律”時代

科幻小說大師阿瑟·克拉克（Arthur Charles Clarke）說：“如果一個德高望重的科學家說這件事情是可能的，那他可能是正確的；但如果他說某件事情是不可能的，那他也許是非常錯誤的?！边@句話適用于本文對失業(yè)率的討論。

工業(yè)時代，從1787年第一艘鐵船問世到1879年第一艘鋼船建造成功，經(jīng)歷了近百年。而信息時代的發(fā)展速度讓人驚嘆。

傳播之父威爾伯·施拉姆（Wilbur Schramm）有一段著名的類比：“如果人類的歷史只有一百萬年，假設這等于一天。這一天的前23個小時在人類傳播史上幾乎是空白，一切重大的發(fā)展都集中在這一天的最后7分鐘”，說的正是信息時代的加速度。

1956年5MB容量的硬盤需要用飛機運送；1979年250MB容量的硬盤，小型汽車的后備廂就可裝運；1994年光盤存儲出現(xiàn)；2005年128M的SD卡誕生；如今SD卡尺寸沒變，但容量增長了一千倍——128G。

自“信息社會”一詞出現(xiàn)以來的五六十年里，信息化（特別是集成電路）一直受“摩爾定律”的“指揮”，單位成本的性能每18～24個月就增強一倍。如今，手機的計算能力是當年阿波羅飛船的1.2億倍。人類進入了“加速回報定律”的時代。

“我們離復制人類大腦解決問題的能力和信息處理的能力已經(jīng)不遠了”，計算機和心理學教授赫伯特·西蒙(Herbert A.Simon）早在20世紀60年代就如此預測。

這一預測被我們親歷并證實，而另一個預言卻被打破。2002年深藍的研發(fā)者許峰雄如此判斷計算機下圍棋的前景：“它實在太難了，以至于在未來20年中可能得不到解決?！钡牵?016年阿爾法圍棋（AlphaGo）戰(zhàn)勝了世界圍棋冠軍。

在一次大潮來臨之時，人們往往會低估科技進化背后的革命性和顛覆力。因此，對未來學家雷·庫茲韋爾提出的新預測“2025年個人電腦可和人腦運算速度匹敵”，筆者選擇相信，并且做好了再等五、六年的準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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